透过宋词玩穿越

   文    彭 棣 华

一本《那么慢，那么美：三生三世里的宋词》被我请回来一年多了，前段时间才小心翼翼地打开它精美的包装，细细地品读起来。

这是一本让人爱不释手的书。只要你的目光触及它的文字，就会被文字的曼妙唯美所深深吸引；就会跟作者玉裁一起穿越到那个自由但也任性、开阔但也禁锢、舒适但也离乱的朝代；就会随主人公的跌宕人生、爱恨情仇而心潮起伏、唏嘘不已。

这是一本好书。好在它不是简单地向读者介绍宋词、品鉴宋词，而是以宋词为主线，详细介绍著名词作者或波澜壮阔、或命运多舛的宋代名流不一样的人生，从中管窥那个时代的世间百态，风物人情。

大宋，强盛与衰败在此交融，高雅与低俗在这里磕碰，尘世的欲望与来世的幻想在这里纠结。只有美丑并立、雅俗共赏的时代，才能看到如此的妖烧。在宋朝这座大观园里，凝霜含露，最美的一朵情花莫过于宋词。她占尽园中风情，将尘世的浮名、仕途的追逐、江湖的杀气、女子的娇艳、爱情的甜美，都汇集在词人们的笔下，凝结在一首首的词作中。

宋词里有数不清的繁荣。当年的汴京城车水马龙、川流不息，勾栏瓦肆里的说唱艺术，青楼女子倚门回首的娇媚，集市上的叫卖声、吆喝声、说笑声此起彼伏，连绵成一幅繁华绝世的《清明上河图》。

宋词里游走着各行业的精英。寇准、包公、水浒英雄气贯长虹的故事，琴操、严蕊、李师师们香艳绝伦的往事，连同人们的记忆与想象一同被保存下来，尘封在历史的祠堂，活跃在21世纪的荧幕。

宋词里有血战沙场的英雄。岳飞的怒发冲冠，辛弃疾的金戈铁马，陆游的王师北定，文天祥的丹心汗青，杨家将与杨门女将……连年的征战造就了时代的英雄，杀敌报国、驰骋疆场，为一朝安逸撑起了和平的天空。

暮然回首，昔日繁华已尘埃落定；时光轮回，谁能在残篇古卷的词香里永远不老？还是让我举几个案例吧。

女词人之首——妩媚且清香的李清照

李清照系大家闺秀、高干子女，天资聪颖、钟灵毓秀，其词作灿烂千年、影响深远。后世的人们如何认识、了解、透视她的一生，大多来自于她留给后人的瑰丽绚烂的词。“争渡，争渡，惊起一滩鸥鹭。”“知否，知否，应是绿肥红瘦。”这两阕《如梦令》让读者看到了一个天真活泼、拥有小资情调的年轻女子。“东篱把酒黄昏后，有暗香盈袖。莫道不消魂，帘转西风，人比黄花瘦。”使人真切感受到女词人的孤独寂寞和对夫君的深深依恋。

纵观李清照的一生，宛如飘零之花，无奈地随水波流转，何曾能掌握自己阴晴不定、风雨难测的命运呢？

草际鸣蛩，惊落梧桐，正人间、天上愁浓。云阶月地，关锁千重。纵浮槎来，浮槎去，不相逢。

星桥鹊驾，经年才见，想离情、别恨难穷。牵牛织女，莫是离中。甚霎儿晴，霎儿雨，雯儿风。

她的这首《行香子·七夕》便把一个美丽的“七夕”满载着温馨浪漫的秋意，和着情人节里永恒不变的主题而气韵悠扬。

艺术巨匠——一蓑烟雨任平生的苏轼

让我们从苏轼的词中，近距离洞察他跌宕起伏的人生中的真实生活。

爱妻王弗十周年祭日，苏轼梦魂相扰，夜半惊醒。他惶惶四顾，一片幽暗，伸手一拭，眼泪已浸湿鬓角。苏轼难掩心中悲痛，下床题词《江城子》：

十年生死两茫茫，不思量，自难忘。千里孤坟，无处话凄凉。纵使相逢应不识，尘满面，鬓如霜。

夜来幽梦忽还乡，小轩窗，正梳妆。相顾无言，惟有泪千行。料得年年肠断处，明月夜，短松冈。

苏轼被后人赞誉为豪放派的领军人物。在其作品中，无论是诗词还是散文，都蕴含着磅礴大气之感，令人读后荡气回肠。而就是这样一位文化造诣极高的巨匠，却写下了《洗儿歌》这样的诗篇：

人皆养子望聪明，我被聪明误一生。

惟愿孩儿愚且鲁，无灾无难到公卿。

苏轼作出这样的论断，完全是因自身经历所致。他虽才高八斗，为世人敬仰，但也正是这八斗高才，害得他一生波折不断。比如就因为擅自给王安石改诗，落得个贬职发配的下场。这其中，酸涩苦楚，恐怕是外人所难以理解的。时代给予了他如此际遇，他还怎会希望自己的孩子聪明呢？在他仕途不顺的日子里，苏轼依然留存写诗填词的嗜好，虽然这些诗词大多依然豪气，但也不乏夹杂着感伤之情。

缺月挂疏桐，漏断人初静。时见幽人独往来，缥缈孤鸿影。

惊起却回头，有恨无人省。拣尽寒枝不肯栖，寂寞沙洲冷。

这首《卜算子》是苏轼被贬之后所作。心有所思，笔有所动，苏轼将他当时所受的委屈和万般无奈统统诉诸笔下。

大江东去，浪淘尽、千古风流人物。故垒西边，人道是、三国周郎赤壁。乱石穿空，惊涛拍岸，卷起千堆雪。江山如画，一时多少豪杰！

遥想公瑾当年，小乔初嫁了，雄姿英发。羽扇纶巾，谈笑间、樯橹灰飞烟灭。故国神游，多情应笑我、早生华发。人生如梦，一樽还酹江月。

写这首《念奴娇·赤壁怀古》时，苏轼正值不惑之事业黄金期，可他却因蒙冤而被流放。所以，他只能在闲暇之时凄然北望，遥想故人，看似游山玩水，实则是在山水中品咂人生的况味。

一个人，经历越多，越会学着放开。心中虽然凄惶，却不影响豁达地看待人生。

其实，苏轼的词作中有一种固有的情感模式：伤感——感悟——放达。这便是苏轼历经一生磨难而终没能被击垮的秘决。但是，真正能够做到“感而不伤，伤而不痛，痛而不哭，哭而不苦，苦而不灭”的人，恐怕这世间是难以寻得到的！

书中还有只恐流年暗中换的花蕊夫人；有背影瘦削而传奇丰满的张玉娘；有烟花深处怀抱香软的李师师；有长叹如一江春水的亡国之君李煜；有大雅大俗尽藏青楼的柳永；有醉卧花市，月夜灯如昼的欧阳修；有西江弯月破尽一腔心事的黄庭坚；有当世不知我，后世当谢我的王安石；有仰天长啸，壮怀激烈的岳飞；有儒冠误身，英雄无路的辛弃疾……这些响当当的宋代名人，每一位都值得我们用心用情去研读、去发掘、去敬仰。往事越千年，史书上尽管有这些人或多或少的笔墨，作为教育人，我们还可以从宋词中窥探他们曾经的千娇百媚、功名利禄、报国之志、烟雨平生。

亲爱的老师们，如有闲暇，可以尝试沏上一壶茶，捧起一曲瑰丽的宋词，与古人对话，与先人神交。你定能从主人公的柔情蜜意、仕途坎坷、金戈铁马、精忠报国的过往中体味大宋的世间万象，也能让你在宋词的缕缕芳香中领悟人间悲欢离合的爱憎。

《那么慢，那么美：三生三世里的宋词》一书，以宋词为纲，串连起宋代大腕35人，共20万字。作者玉裁，由中国华侨出版社出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