带泪的眸子

文   涂世辉

女儿莉离家已整整十天了，小外孙在家里哭吧着脸，整天喊着要妈妈。

女儿是人民医院传染科的一名护士，春节正好是她轮休的时候。大年初一一大早，女儿来不及和儿子亲一下，也没带什么东西，便急匆匆赶往人民医院。

新型冠状病毒正在肆虐，武汉危机，南县危机！

冠状病毒是一种流行病，传播速度快，潜伏期长。时值春节，人员流动大，病毒在迅速蔓延。南县与武汉紧邻，情况紧急。人民医院传染科新设在运河以西的松雅医院，路途较远。女儿虽然在人民医院护士岗位上已经十几年了，但这次情况特殊。这种病毒，人群普遍易感，而且没有特效药治疗。我和她妈仍不放心，在她临走的时候，千叮咛，万嘱咐，要注意安全，千万不可沾染出病来。

这一去就是十天，女儿前几天还时不时发个视频回来。她说，她想儿子。

窗外没有星星，一片昏暗，时间在慢慢的蠕动！

女儿有二个儿子，响应政府号召生了二胎，小儿子辰辰刚满两岁。辰辰生得乖巧，就是离开不得妈妈，哭着吵着要妈妈。大儿子读小学一年级，放了假，先是跟着爸爸，后来爸爸也要上班，还要下乡，不能耽搁。兄弟俩在家里呆着，吵着，时不时还打起架来。

晚饭后，是辰辰吵得更厉害的时候。我打电话给女儿，说：你怎么不发视频了，女儿说：搞不赢，医院每一个人都在忙。我们科的杨医生，黎护士长总是走在最前面。像打仗一样，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，我身后是一个团队。现在南县已经有了几例确诊病号，我们在第一线，有责任。女儿停了一下继续说：防控工作压倒一切，是政治任务，你们要呆在家里，千万不要出去。不出去，切断了传染源，不给国家添乱，也就为我减轻了负担。我听后说：安全也压倒一切，要注意自我防护，也要注意休息。女儿说：没想那么多，穿上了白衣，就穿上了使命！13年非典，我也在第一线，没事。再说，忙好！忙的时候可以忘掉疲劳，忘掉儿子。我说：那好，你就发个照片过来让儿子看看吧。

不一会儿，女儿传了个照片过来，旁边还有两个护士。显然，照片拍得很匆忙，不上品。女儿身穿防护服，带着大口罩，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，我看了半天，根本就认她不出来。

我喊辰辰：辰辰，快过来，看妈妈。辰辰听说看妈妈，蹬蹬蹬的跑了过来。我指着手机上的照片问：这里几个白衣阿姨，哪个是妈妈？辰辰用他的小手点了一下：妈妈！

我顺着小外孙手指的地方，用拇指和食指轻轻将照片放大，女儿的眼神便送了过来，果然没错！女儿明媚深邃的眸子里，除了些许疲惫之外，还分明含着一颗晶莹透亮的泪珠。